庭前芍藥妖無格,池上芙蕖凈少情。
唯有牡丹真國色,花開時節動京城。
庭前的芍藥妖嬈艷麗卻缺乏骨格,池中的荷花清雅潔凈卻缺少情韻。
只有牡丹才是真正的天姿色,到了開花的季節引得無數的人來欣賞,驚動了整個長安城。
妖:艷麗、嫵媚。
格:骨格。牡丹別名“木芍藥”,芍藥為草本,又稱“沒骨牡丹”,故作者稱其“無格”。在這里,無格指格調不高。
芙蕖:即蓮花。
國色:原意為一國中姿容最美的女子,此指牡丹花色卓絕,艷麗高貴。
京城:指唐朝的京師長安,長安是唐代的首都、京城。
此詩即寫唐人賞牡丹的盛況。關于此詩的創作時間與地點,由陶敏、陶紅雨校注的《劉禹錫全集編年校注》根據詩中用李正封“國色”之語推測此詩為大和二年(828年)至五年831年作者在長安所作;瞿蛻園的《劉禹錫集箋證》認為,此詩作于唐大和年間作者重入長安之時。
此詩乃贊頌牡丹之作,其贊頌之手法,乃用抑彼揚此的反襯之法。詩人沒有從正面描寫牡丹的姿色,而是從側面來寫牡丹。詩一開始先評賞芍藥和芙蕖。芍藥與芙蕖本是為人所喜愛的花卉,然而詩人贊頌牡丹,乃用“芍藥妖無格”和“芙蕖凈少情”以襯托牡丹之高標格和富于情韻之美。“芍藥”,本來同樣是一種具有觀賞價值的花卉,但據說到了唐代武則天以后,“牡丹始盛而芍藥之艷衰” (王禹傅《芍藥詩序》)。以至有人將牡丹比為“花王”,把芍藥比作“近侍”。此處,劉禹錫也懷著主觀感情,把芍藥說成雖妖嬈但格調不高。“芙蕖”,是在詩文中常以清高潔凈的面目出現的花卉,但劉禹錫大概因為她亭亭玉立于池面之中,令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的緣故,說她純潔而寡情。這里暗示了牡丹兼具妖、凈、格、情四種資質,可謂花中之最美者。
前兩句用的是抑彼揚此的手法,為牡丹的出現作鋪墊,而第三句筆鋒一轉,從正面贊頌牡丹。“唯有”一詞,突出強調了只有牡丹才配稱“真國色”,表明了詩人對牡丹的偏愛。“國色天香”則成了當時對牡丹的定評,也為后人所樂于接受和沿用。牡丹是花中之王,“百般顏色百般香”(邵雍《牡丹吟》)。但此詩卻只字未提牡丹的色香,僅說“花開時節動京城”。這句表現了人們傾城而出觀賞牡丹的熱鬧景象,以此贊頌牡丹為人賞愛的傾國之色。牡丹在詩人眼里,她姿色超群,是國中最佳“美人”。由于牡丹具有無與倫比的姿色,競使得花開時節京城轟動,人們競相品賞,生動地描述了當時的時尚,說出了多數人的心聲。這里“動”字用得極妙,仿佛使人看到了當時人們為了觀賞牡丹而萬人空巷、人頭攢動的生動場面。
這短短四句詩,寫了三種名花,而其中又深含了詩人豐富的審美思想。詩人沒有忘記對芍藥與荷花美好一面的贊譽,卻又突出了牡丹的姿色,令人玩味無窮。作為花木,本來無所謂格調高下和感情的多寡,但詩人用擬人化和烘托的手法,巧妙生動地把自然美變成了藝術美,給人留下了難忘的印象。
劉禹錫 : 劉禹錫(772-842),字夢得,漢族,中國唐朝彭城(今徐州)人,祖籍洛陽,唐朝文學家,哲學家,自稱是漢中山靖王后裔,曾任監察御史,是王叔文政治改革集團的一員。唐代中晚期著名詩人...[詳細]